核心提要：

1. 據統(tǒng)計，俄羅斯已有超過30個雇傭兵團。他們有的是官方背景，有的屬于俄羅斯寡頭，還有的則由民族主義者組成?？梢哉f，私兵集團眾多是當前俄羅斯的一個特色，也埋下不少隱患。

2. 想要深入理解目前的俄羅斯局勢，私兵這一因素至關重要。它的重要性并非體現在具體的私兵集團或背后的寡頭，而是與普京的早期生涯密不可分。

3. 普京能夠在1999年底成為俄羅斯，與鎮(zhèn)壓入侵達吉斯坦的叛軍這一戰(zhàn)績密不可分。而能夠讓普京獲得這一重要勝利的，正是達吉斯坦宗族武裝的凝聚力以及對普京的信任。普京隨后也利用這一優(yōu)勢，壓倒了當時的寡頭私兵團，奠定了強勢領導人的基礎。

4. 跳出當前俄羅斯局勢來看，在歷史上，以達吉斯坦和北高加索山民為基礎的武裝團體，也給俄羅斯大大小小的勢力充當了武力后盾。和向前追溯的哥薩克人一樣，他們都是這一歷史特色的注腳。

作者｜唐駁虎 鳳凰新聞客戶端榮譽主筆

瓦格納叛亂，究竟意味著什么呢？意味著在冷眼旁觀的同時，終于有機會趁機講清楚，一些關于俄羅斯最本質、最獨特、最不可思議、最聞所未聞的關鍵因素。

私兵，就是這些復雜因素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符號。作為一個私兵集團，“瓦格納”也不是唯一在烏克蘭為俄羅斯作戰(zhàn)的私人軍事公司。事實上，俄烏導致俄羅斯其他私人軍事公司急速擴張。

據統(tǒng)計，俄羅斯已有超過30個雇傭兵團。這些兵團實質就是私人，背后引發(fā)的“權力游戲”很可能會在俄羅斯產生“破壞性影響”。

這些私兵團中，有的與俄羅斯官方聯系密切（或屬于與官方有關的寡頭），譬如據傳與國防部長紹伊古有關的“愛國者（Патриот）”，和俄羅斯前副、前航天局長羅戈津有關的“沙皇之狼”，和俄羅斯總參情報局“格魯烏”關系密切的“堡壘”。

▎E.N.O.T.標志

還有一些，則是俄羅斯民族主義者所組建，比如著名右翼分子曼古舍夫組建的E.N.O.T，瓦格納分支“魯西奇集團”，還有“俄羅斯帝國運動”、“斯拉夫軍團”；還有一類傭兵則是專注于海外，比如RSB集團。

然而，包裹著私兵這個因素的，還有更為重要的歷史，甚至于說，深入俄羅斯文化的一些原因。首先可以保證，絕大部分中國人，哪怕一些所謂的“專家”，對本文和下文要講述的主要內容都絕對聞所未聞，而這些內容極為重要。

如果不知道這些最基本的情況，對俄羅斯的認識根本就是瞎子摸象看熱鬧，連門都沒入，更談不上“認識普京”。你根本不認識他，你認識的只不過是一張臉譜，還是你自我想象的。

大部分中國人認識的俄羅斯人物勢力，就是普京、防長紹伊古、外長拉夫羅夫，卡德羅夫，加上賦閑前梅德韋杰夫，五個人，沒了。

現在再加上一個反派普里戈任，連現任米舒斯京都不怎么認識。這角色數量比《鄉(xiāng)村愛情故事》還少，這就是大國內政嗎？別逗了。

就拿剛剛發(fā)生的瓦格納叛亂來說，這半年來，先是看到俄軍止步不前，瓦格納調來的囚犯兵還在強攻巴赫穆特，一些人就產生了“還是雇傭兵好用”“雇傭兵威武強大”的議論。

甚至還產生了“未來的是雇傭兵的時代”“我們也要搞雇傭兵”“我們還得防備別人的雇傭兵”的想法。對此，只有冷笑。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，歷史上的教訓還少了？

而到了瓦格納叛亂，輿論風向又180度轉彎，“看吧，果然出事了”、“軍政軍令不統(tǒng)一，這還得了？”、“亂國之禍啊”、“普京糊涂”。一些支持俄羅斯的人還默默刪掉了吹捧瓦格納的舊帖。

其實，從本質出發(fā)，從俄羅斯的基本歷史國情出發(fā)，兩種議論都極端、簡單了。研究了解他國，最重要的是擺脫本位思考模式，深入理解對方的歷史文化和認知習慣，當然，這也最難。

現在，有很多人在問，俄羅斯的瓦格納部隊和正規(guī)軍究竟是什么關系？瓦格納的經費哪里來的？戰(zhàn)時受俄軍總參謀部指揮嗎？平時是自己訓練嗎？

有一套自己的人事升遷體制嗎？有權力發(fā)國家勛章嗎？有自己的情報部門嗎？能直接和外交等部門聯系嗎？瓦格納是普京的某種私兵嗎？

還有人在關心地追問，除了瓦格納，俄羅斯似乎還有其他的雇傭兵體系？他們的組成模式如何？規(guī)模是多少？會不會也對克里姆林宮的權威構成挑戰(zhàn)？

別急，這些都還是非?，嵥榈募氈δ┕?jié)。首先要搞清俄羅斯的現實權力背景和歷史文化背景。為什么會形成這種“國中之國”、“一國多軍”的奇特景象？這才是最關鍵、最本質的問題。

達吉斯坦

說到底，這還得先從30年前的第一次和第二次說起。一說到這，很多人又以為要說小卡德羅夫了。不不不不不，完全不需要再在卡德羅夫身上浪費篇幅。

對普京來說，卡德羅夫只是屬于的“戰(zhàn)果”而非“戰(zhàn)士”，即使在戰(zhàn)后，卡德羅夫扮演的，主要也是本文主角的“背景板”和“參照物”。

這個主角，就是絕大部分中國人聞所未聞的達吉斯坦。世人皆知，而不知達吉斯坦。但達吉斯坦就是的鄰居，緊緊包圍著，從的格羅茲尼往東50公里就能進入達吉斯坦地界。

它是俄羅斯聯邦的最南端，位于高加索山脈東北部的里海沿岸，“達吉斯坦”的意思是“山地”（dage在突厥語中是“山”，stan是波斯語后綴“土地”）。

達吉斯坦東鄰里海，與、卡爾梅克、斯塔夫羅波爾以及格魯吉亞、阿塞拜疆等為鄰，是俄羅斯最南方的領土。面積約5萬平方公里，總人口300萬。

達吉斯坦最大的城市是首府馬哈奇卡拉（Makhachkala）。還有歷史名城杰爾賓特（Derbent），這是俄羅斯最南端的城市、大高加索的“山海關”。

這里是歐亞交界、大高加索的咽喉、里海港口的貿易通道、十字要津。所以達吉斯坦人口只有300萬，卻劃分為30個族群，細分的話超過80個。其中人口比例超過3%的就算“大族群”了：

阿瓦爾人（29.21%），達爾金斯人（16.85%），庫梅克人（14.84%），萊茲金人（13.24%），拉克斯人（5.54%），阿塞拜疆人（4.5%），塔巴薩拉人（4.1%），俄羅斯人（3.6%），人（3.2%）。

而達吉斯坦的官方語言數量也多達14種。多樣化也用造成了眾多的民族如同一盤散沙，一般難以擰成一股繩來有效地反抗外族入侵。

但是在17-19世紀期間，俄羅斯與奧斯曼因爭奪高加索地區(qū)多次爆發(fā)，而除了信奉的亞美尼亞，多數信仰伊斯蘭教的高加索諸民族大多站在土耳其一邊。

雖然俄土的結局是奧斯曼戰(zhàn)敗，但南高加索三國中的兩個——格魯吉亞、阿塞拜疆卻因此與俄羅斯結下深仇大恨；北高加索的散亂各民族，反抗的風暴也始終沒有停止。

沙皇俄國通過一百年漫長的，才徹底掌握內外高加索，征服了、印古什、奧塞梯、阿布哈茲、切爾克斯和達吉斯坦等山民。

18年高加索結束，最后一任山民領袖恰赫巴被捕送往首都圣彼得堡。沿路上他驚奇地發(fā)現，原來外面的世界如此遼闊。他在被沙皇授予貴族的頭銜后，留在了圣彼得堡。

恰赫巴臨終前留下了遺訓——“永遠不要與俄羅斯為敵”。但是他的兒子們最終分為了兩個陣營。

幾個兒子加入沙俄服役擔任軍官，另外幾個兒子逃亡土耳其后繼續(xù)與沙俄對抗。

這種分裂，也暗示了高加索山民們未來的選擇。（嚴格地說，山北的人口更多生活在山麓的平原地帶，但一般都泛稱為高加索山民。）

劫難的九十年代

盡管蘇聯時期對民族地區(qū)進行了多次激進的暴力革命，引發(fā)了諸多重大的民族沖突乃至強制遷徙。但真正觸及生產生活方式的社會文化革命仍然很不徹底，實際保留了復雜的社會結構。

在蘇聯解體后，首先是臨近的地區(qū)很快陷入武裝叛亂的狀態(tài)。本來從俄羅斯到蘇聯，在高加索地區(qū)的控制就很薄弱，大量舊有的生產以及社會關系還都是保留了傳統(tǒng)的模式。

當達吉斯坦也形成了權力真空，按照熟人社會的原則，達吉斯坦人也很快就組織了新的權力結構——民兵。按照居住地、部族、信仰、血緣等錯綜復雜的關系，形成了不同的武裝組織以自保。

得益于蘇聯遺留下來的龐大武庫，民兵們持有的武器也迅速從冷兵器進化到熱兵器，坦克和大炮。畢竟前蘇聯地區(qū)最不缺的，就是槍炮和退役。

這種村村有兵家家有槍的格局，也迅速改變了達吉斯坦的面貌。整個達吉斯坦的經濟領域，都被各路民兵頭目瓜分完畢，回到了19世紀宗教和部族文化濃郁的時代。

雖然不像最“虔誠”又最桀驁不馴的那樣，起兵反對莫斯科，但各部族民兵也把達吉斯坦切割成了零散的勢力區(qū)塊，給“槍桿子里出政權”這句話以非常另類的詮釋。

為了糊口和維持武裝勢力，有組織犯罪就變得異常發(fā)達，在各自的地盤上各種非法行當泛濫，另外還向俄羅斯內陸地區(qū)出售武力。

在俄羅斯黑幫橫行的九十年代，兩股黑幫火并的關鍵時刻，一方雇傭大量達吉斯坦民兵來助陣也是常事。這段時間達吉斯坦唯一的亮點，就是對俄羅斯聯邦異乎尋常的忠誠心。

即使在這樣錯綜復雜的局面下，絕大多數居民和民兵指揮官們，都是堅定地支持留在俄羅斯范圍內。作為高加索時代對抗沙俄政權的山民雙壁，達吉斯坦人和人卻在這個年代分道揚鑣：

一部分人以山民抵抗軍領袖恰赫巴的口號號召獨立，而另外一部分人則遵循他的最后遺囑“永遠不要與俄羅斯為敵”。

面對外部勢力以及內部分離運動大打歷史牌的誘惑，蘇聯時期就擔任達吉斯坦作協(xié)幾十年的拉蘇爾·加姆扎托夫講了一句名言，被多數居民和武裝勢力領袖所經常引用：

“我們不是自愿加入俄羅斯的，也絕不自愿退出?！泵慨敍_突嚴重起來的時候，這句話就被寫成標語，掛滿城市的大街小巷和鄉(xiāng)村。

▎2003年9月，普京慶祝詩人拉蘇爾·加姆扎托夫80周歲生日，授予他安德烈勛章

1996年，第一次戰(zhàn)敗，俄羅斯國防軍敗退撤逃出。叛軍則加緊出擊，意圖獲得更大的勢力范圍。而首當其沖的拓展目標，就是達吉斯坦。

如果達吉斯坦被納入分裂勢力，意味著可以占據寬闊的平原地帶，還有里海的出?？冢@意味著獲得與中東國際恐怖分子聯絡的穩(wěn)定外援通道。

正是在這種情況下，那之后整整三年的時間里，以達吉斯坦為基地，俄羅斯國防軍、安全局，哥薩克民兵（這是沙俄時代就有的民兵團體）和達吉斯坦民兵互相合作，與派遣過來的小分隊和被他們策反的村鎮(zhèn)反復交戰(zhàn)。

1998-1999兩年期間，俄羅斯內部危機達到了頂點，經濟，財政垮臺，貨幣貶值，很短的時間內快速更換了五任。當時無論是俄國國內的精英階層，還是國際地緣操盤手們，都隱約地感覺到俄羅斯距離徹底崩潰不遠了。

1999年8月9日，葉利欽解除了僅僅擔任了四個月的斯捷帕申職務，把聯邦安全局局長普京提拔為臨時，帕特魯舍夫繼任聯邦安全局代理局長。

而之前兩天，約500名武裝分子又突擊占領了達吉斯坦博特利赫（Botlich）地區(qū)的兩個村莊。叛軍大舉出動，已經不是過去小打小鬧的小分隊滲透了。

龍興之地

是的，正是達吉斯坦，成為了俄羅斯聯邦國運以及普京個人前途的關鍵轉折點。事情的詳細經過至今世人所知不多，幾個版本比較之下，有一個可能是最接近事實真相的：

普京有個比較廣為人知的愛好是練習柔道，他的柔道老師還有另外一個學生，算是普京的師弟，兩人關系很好。而這個師弟，就是達吉斯坦人。

正是他在那個關鍵的時刻，趕回老家發(fā)動自己的人脈，號召民兵指揮官們和地方部族長老們支持普京，不僅僅是口頭支持，而是要拿起武器出動最大的兵力，與叛軍決一死戰(zhàn)。

在此之前，盡管多數地方勢力在上傾向于莫斯科，但是作為亂世軍閥們的生存守則，誰也不愿意額外消耗自己的力量去真的拼死作戰(zhàn)。

大家都只是結寨自保，基本奉行自掃門前雪，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方針，所以經常被叛軍分別突破，而俄羅斯國防軍和其他武裝力量因為缺乏支援和補給，在各處戰(zhàn)線疲于奔命。

在普京這位師弟的努力奔走下，各個地方勢力開始帶著半信半疑的心態(tài)，決定集體與普京見面，看看是否能帶來轉機。8月16日，國家杜馬正式批準普京為。232名議員贊成，84票反對。

8月27日，上任僅18天的普京就飛抵達吉斯坦，和總參謀長阿納托利·克瓦什寧、緊急情況部部長紹伊古等一起訪問了博特利赫區(qū)。幾天前，聯邦部隊、部分當地民兵與武裝分子持續(xù)兩周的戰(zhàn)斗剛剛結束。

正是在這種氛圍下，普京搞了一次頗有周天子與諸侯會盟風采的儀式，在博特利赫一處傳說為圣地的地方，與各大民兵指揮官和部族長老們見面。

普京舉起酒杯，高度贊揚了所有在這場戰(zhàn)斗中英勇捐軀的勇士，當在場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倒?jié)M酒杯為即將的勝利干杯時，普京卻把酒杯放下了。

“等一等，等一等，我也非常希望按照俄羅斯的傳統(tǒng)，按照我們今天所處的達吉斯坦圣地的傳統(tǒng)，舉起這個杯子，為那些逝去的人干杯。我想為傷者的健康干杯，為在座所有人的幸福干杯。

但我們面前還有很多問題和重要任務。你們都很清楚，你們都知道敵人在準備做什么，我們都知道，馬上我們還將面臨怎樣的挑釁。沒有一個夜晚能允許我們有一點的軟弱，否則那些死去的人將死得毫無意義。

所以我建議，今天把這杯酒放下來。這杯酒我們先不喝，等我們完成了保衛(wèi)達吉斯坦，保衛(wèi)俄羅斯的使命之后再一起喝。這個酒，我們一定會喝。我們一定要為他們干杯，一定要！”

▎右側白發(fā)男子（1930-2022）是當時達吉斯坦（1990-2010）馬戈梅迪利·馬戈梅多夫，之后他的兒子也擔任過達吉斯坦（2010-2013）和辦公廳副主任（2013-）等要職

正是這樣，普京依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和豪爽的作風，獲得了山民領袖們的信任，各地民兵紛紛積極動員，擺脫了過去獨立作戰(zhàn)的模式，組成了跨地區(qū)作戰(zhàn)的野戰(zhàn)部隊。

達吉斯坦動員的人數大約在5萬到8萬之間?？紤]到在第二次當中，普京費盡九牛二虎之力，才從全國調集了5萬人有戰(zhàn)斗力的部隊，那這些達吉斯坦民兵們在戰(zhàn)場上起的作用就可想而知了。

另外參戰(zhàn)人數并不都只是作戰(zhàn)部隊，還有大量婦女被動員起來，負責做飯和照顧傷員，冒著冷槍冷炮把熱乎的飯菜送上前線。還有就是山地作戰(zhàn)補給困難，動員民兵還承擔了運送武器補給的職責。

正是這種全民皆兵，全民參戰(zhàn)的氛圍，極大地感染和鼓舞了俄羅斯國防軍和其他部隊。從阿富汗以來俄軍二十年積累的頹廢氣氛一掃而空，“這場能贏”的信念開始深入軍心。

在俄軍反攻的氛圍下，葉利欽最終決定，讓位交班普京。1999年12月31日千禧夜，葉利欽發(fā)表了震驚的講話，辭職交班。上任僅僅四個半月的普京成為代兼。

而此時的普京，已經以代理的身份，乘坐蘇-27雙座戰(zhàn)斗機飛抵達吉斯坦，再次在前線指揮作戰(zhàn)。首次展現了“硬漢”的風采。

俄羅斯第二年揮軍終于攻入本土，達吉斯坦民兵的精銳部隊更是一路隨行，和聯邦軍共同作戰(zhàn)，為俄軍贏得第二次立下了汗馬功勞。

普京也站穩(wěn)了舞臺。2000年，已經正式就任的普京，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宮里設宴招待達吉斯坦的民兵指揮官們。

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，普京拉著每個人的手，能準確地記得他們的名字說出他們的戰(zhàn)績，圓了普京許下的“贏了再一起喝酒”的諾言。

在此之后，普京又多次前往達吉斯坦，同繼續(xù)奮戰(zhàn)了20年的和當地民兵頭人們撫今追昔。既是為了鼓舞士氣，也是為了與達吉斯坦地方勢力接觸，以獲得他們支持。

正如普京自己所說，每次來達吉斯坦，都懷著特殊的情愫。是啊，普京首先在達吉斯坦展示了自己，這里才是他的龍興之地。

私兵團扳倒七寡頭

達吉斯坦的作用不止幫助普京打贏第二次。 正是這個時候開始，俄羅斯的政局有了極大的轉變。

北高加索山民民兵組織，主要是達吉斯坦民兵，印古什民兵和分裂出來投靠聯邦的卡德羅夫家族，這三股半獨立的武裝力量，已經開始在相當程度上成為普京的個人武裝，也就是私兵團。

眾所周知，葉利欽統(tǒng)治的后期，也被稱為“七寡頭”時代，七個最大的寡頭掌握了大量的經濟乃至武裝勢力。在普京擔任之后，還有人還闖入他的辦公室，坐在他的辦公桌對面說：

你明白嗎，你當不了的！說完了揚長而去，普京也只能干瞪眼看著。現在一般認為，這位好漢就是媒體大亨，“橋”集團的老板古辛斯基。

這位好漢的底氣所在，除了萬億資產外，僅在莫斯科開設的保安公司，就有三千人的雇員，大多數是前蘇聯精銳部隊的退役兵，戰(zhàn)斗力遠遠超過當時俄羅斯安全部隊。這也是寡頭掌握的私兵團啊。

但是隨著普京北高加索私兵團的誕生，力量對比大大地改變了。面對人數超過十余萬的私兵團，再加上普京本來就掌握的強力部門——他起家的老單位聯邦安全局，七寡頭們手里的力量實在不夠看。

因此普京在就任幾個月后，就有把握與七寡頭攤牌讓他們或經濟二選一。幾個寡頭與普京翻臉后或流亡到了海外，或者落入了監(jiān)獄。只有阿布拉莫維奇一人效忠幸免。

從根本上說，普京就是靠私兵崛起的啊。私兵，才是真正解讀普京和當代俄羅斯的一個關鍵密碼。不了解私兵，就根本不了解俄羅斯和普京。

那么，為什么相比風風火火、咋咋呼呼的小卡德羅夫，“達吉斯坦幫”幾乎無聲無息，在俄羅斯之外就沒人聽說過呢？

更關鍵深入的解釋，從私兵團到雇傭軍，從達吉斯坦到普里戈任的白手套轉換，以及俄羅斯形成這種體制的最根本、最深層原因，將在之后的文章中完成。

反正，就在昨天（6月28日），普京又去了達吉斯坦。在瓦格納叛亂之后，又一次回到龍興之地，實質上“心理治療”去了。

（本文引用揚云飛著述，特此感謝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