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基金報記者 文景 綜合自最高人民檢察院官微、檢察日報等

A股最大的黑嘴教父判了。

最高人民檢察院近日通報的一則案例顯示，短短兩年多時間，以吳某為首的操縱證券市場犯罪團伙用“搶帽子”交易、資金型操縱等手段操縱證券市場，獲利5.3億元。今年3月，吳某操縱證券市場案有了終審結果，浙江省高級二審裁定維持了一審判決，以操縱證券市場罪等數(shù)罪并罰判處其19年，并處罰金7903萬元。近日，吳某入監(jiān)服刑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這是A股首例利用盤后票實施搶帽子操縱的案件，該案創(chuàng)下了A股操縱市場案件刑期的最高紀錄，超過徐翔案。吳某曾對辦案人員稱，“抓我就對了！抓了我等于打掉了全國‘黑嘴’產業(yè)鏈的頂端。”

通過“搶帽子”交易操縱股票

獲利5.3億元

“盤后票”是指股市收盤后才發(fā)布、推薦給股民的股票?！皳屆弊印苯灰资侵感袨槿嘶谧陨硖貏e身份，通過給出預測、進行評價并提出投資建議等方式，影響他人證券投資行為，從而間接影響證券價格。

2016年7月，吳某與上海某投資咨詢公司負責人協(xié)商并達成協(xié)議后，借用該公司投資咨詢的牌照，成立上海證券之星陜西分公司、四川分公司。2016年10月以來，吳某指使手下搭建了7個境外網站，用于發(fā)布“盤后票”。此后，吳某與馬某合作組建操盤團隊，并在西安、成都等地搭建操盤窩點。至此，交易端、發(fā)布端和推票端團隊建立。

在具體操作上，吳某、馬某選好股票，由操盤人員買入，隨后由身處菲律賓馬尼拉的發(fā)布人員，在每個交易日收盤后分別發(fā)布2只股票，即“盤后票”，陜西分公司、四川分公司則負責推廣，誘導股民買入，拉升股價，操盤人員則在開盤后反向賣出獲利?！啊P后票’網站有了影響力之后，吳某還專門收取傭金幫別人出貨。吳某先在‘盤后票’網站上掛出要出貨的股票，第二天在股票被拉升后，莊家便可以出貨，既可以選擇由吳某團隊來操作賬戶，也可以莊家自己操作賬戶?！背修k檢察官王波告訴記者。

事實上，在2017年9月26日，吳某就因操縱證券市場案而被江蘇省南京市中級判處罰金2760萬元。然而，吳某并沒有悔改，受利益誘惑，繼續(xù)操縱證券市場，且在犯罪道路上越走越遠。

據(jù)統(tǒng)計，在2016年10月至2019年3月，吳某團伙的“盤后票”網站發(fā)布股票推薦信息1149次，吳某、馬某等人通過其控制的278個賬戶對所發(fā)布的股票進行“搶帽子”交易，共計操縱股票322只，“搶帽子”交易操縱股票465次，非法獲利2.7億元。

而“搶帽子”交易并非他們唯一的股票操縱手段。涉案賬戶的交易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2017年上半年，吳某、馬某等人經事先合謀，控制使用多個賬戶，以李某等人提供的資金及配資，集中資金優(yōu)勢、持股優(yōu)勢，指揮操盤手，采用連續(xù)買賣、對倒交易等方式交易7只股票，影響股票成交價和成交量，獲利2.億元。

此外，2017年11月至2018年3月，吳某、楊某等人在不具有證券業(yè)務執(zhí)業(yè)資格的情況下，多次利用“盤后票”網站向證券投資者推薦股票，幫助他人出貨，從中獲利共計1650萬元。吳某的多名手下也照樣學樣，從中牟利?！斑@種行為涉嫌非法經營罪，也是證券監(jiān)管部門和司法機關打擊的重點。”王波說。

2018年5月，開展清理整治股市“黑嘴”專項行動?；槿藛T發(fā)現(xiàn)，不少“盤后票”薦股信息通過微信、微博、網絡直播等渠道在股市非交易時間大量傳播，所薦股票在下午開盤、次日開盤明顯上漲甚至漲停，但價格隨即回落，投資者當日買入難以獲利甚至虧損。

與此同時，滬深證券交易所在日常監(jiān)控中發(fā)現(xiàn)多個賬戶組交易行為高度相似，相近時間點交易同一只被推薦的股票，這些股票在推薦后被大量賣出，獲利明顯，存在操縱市場嫌疑。交易所及時將有關線索報送至稽查部門。

稽查部門隨即對系列案件集中承辦，統(tǒng)籌調查行動，通過對網絡“搶帽子”案件特點，對信息端、交易端進行多路調查分析，最終鎖定吳某團伙。因案情復雜，涉及跨境犯罪，稽查部門與公安機關成立聯(lián)合調查組。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，2019年3月，公安機關對此進行立案偵查。

“黑嘴”們的黑色產業(yè)鏈

操縱證券市場的犯罪團伙浮出水面

檢察官在辦案中發(fā)現(xiàn)，對于吳某來說，在規(guī)避監(jiān)管和更大利益之間，他會首選規(guī)避監(jiān)管。在吳某團伙中，交易端、發(fā)布端和推票端人員相互獨立，各不認識。而且吳某對員工自稱老馬，用了化名。大部分情況下，他不會出面，而是讓自己信任的楊某等人出面，他本人極少跟人線下交易。

“吳某團伙共發(fā)了1149次‘盤后票’，但只搶了465次，意味著吳某可以接受800次的勞而無獲?！蓖醪ǚ治稣f，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，一是不想形成特定規(guī)律和趨勢，引起監(jiān)管注意；二是為了保障自己“盤后票”網站的信譽。因為“搶帽子”意味著出貨，出貨意味著股價有下跌的動力，吳某不想每次發(fā)布的“盤后票”都是下跌的，不然會砸掉自己的牌子。

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大量的“盤后票”在吳某團伙出貨后還漲了，也就是說買盤力量可以承受更高的賣盤，但為了安全，吳某一次易不會太多。

“因為‘盤后票’網站要獲取信譽，吳某選股也比較謹慎。早年間，他就做過投資顧問，具備基礎分析能力，他選的‘盤后票’基本都是小盤股以及成交量極低的股票，這些股票前期跌幅較大，只要買方資金多一點，開盤后就能有5%的漲幅。”王波說，即使?jié)q了5%，股價也沒有到達前期套牢盤的，不會有大量的賣盤，加上公司本身沒有大的利空，所以上漲的概率也很大。

“‘盤后票’網站最開始運作的時候，主要是由2家分公司宣傳推薦這些股票，使得吳某推薦的‘盤后票’上漲的確定性較高，逐漸吸引大量投資顧問和‘黑嘴’進來，把這些股票推薦給會員或潛在會員，吸引大量散戶資金買入?！蓖醪ㄈ缡钦f。“搶帽子”的時候，吳某對每只股票投入的資金并不大，但是基本都能賺3%至4%，股市幾乎成了他們的“提款機”。吳某需要“黑嘴”二次推廣，吸引更多股民買入、推高股價，以便出貨。由此，吳某搭建了一個“搶帽子”操縱的生態(tài)，其與眾多投資顧問、“黑嘴”之間形成了黑色產業(yè)鏈。

“一般散戶看到推薦的股票都在上漲后，就會買入1.98萬元的季度會員。成為會員之后，這些業(yè)務員推薦的就是他們自己團隊分析出來的股票了。如果股民產生疑問，業(yè)務員就會告訴散戶，是因為其會員級別太低，看不到更機密的信息，進而向股民推薦3.98萬元的半年會員，或者6.9萬元的年度會員?！蓖醪ū硎?，即使買了年度會員，這些股民還是會虧損，因為吳某不可能把“盤后票”提前透露出來。最終股民虧了，卻只能自認倒霉。

曾因“黑嘴”外逃海外

不服判決上訴，最終仍被判19年

本次判決的交易數(shù)據(jù)主要集中在2016年到2019年期間。據(jù)報道，此前，吳某在四川衛(wèi)視電視臺《天天勝券》欄目做“黑嘴”，提前建倉然后在電視臺向散戶推薦股票，自己獲利。在被調查并移送公安機關后，吳某出逃海外。

2016年初，因父親病危，吳某回國自首，此后因操縱證券市場罪，被南京中院判處罰金2760萬元。2018年啟動一項有關“問題賬戶”的調查時，吳某接到監(jiān)管部門電話后再度潛逃境外。

2019年3月，吳某回國，自深圳入境后行蹤就一直被公安部門掌握后實施抓捕。

2021年8月，浙江省金華市中級人民作出一審判決，吳某犯操縱證券市場罪，一審判處八年，并處罰金人民幣6000萬元；犯非法經營罪，判處六年六個月，并處罰金人民幣1800萬元；犯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，判處四年，并處罰金人民幣100萬元；犯罪，判處十一年，并處罰金人民幣3萬元；決定執(zhí)行十九年，并處罰金人民幣7903萬元。

此外，吳某團伙中的另一位重要分子馬某因犯操縱證券市場罪，被判處六年，并處罰金人民幣5000萬元。團伙中另有6人被判實刑，另有7人被判緩刑。

不過，在金華中院作出一審判決后，吳某不服，提起上訴。今年3月，吳某操縱證券市場案有了終審結果，浙江省高級二審裁定維持了一審判決，以操縱證券市場罪等數(shù)罪并罰判處其19年，并處罰金7903萬元。近日，吳某入監(jiān)服刑。

編輯：黃梅

審核：木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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